“那是第一次,我看着他熟睡。言悫鹉琻”
“也是第一次,知道他这么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,竟然还会说梦话。”
……
“阳儿。”
“阳儿。睃”
“阳儿。”
……
“那一夜,他什么都没说,他睡得很熟。鸲”
“但是他却叫了我的名字,整整一个晚上。”
“那声音绝对不似平日的霸道镇定。”
“那样的温柔。”
“那样的甜腻。”
“像是开在三月的花朵。”
“像是吹在五月的清风。”
“又像是冬日夜里的一盏红灯笼。”
……
“后来,很多个夜里,我每每会突然醒来,然后便就再也睡不着了。”
“我伏在他的胸前,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,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诱人的味道。”
“我期盼着,能够再听到他用那样温柔甜腻的声音,叫一叫我的名字。”
“哪怕就只有一声也好。”
……
“只是从那以后,他再也没有在梦中唤过我的名字。”
“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唤我。”
“但是那却真的是最后一次。”
“所以,等到几日后,内务府送来了那双皮靴,我真的宝贝极了。”
“七年了,那也算是我和他之间的一个见证。”
……
“所以,后来我穿着那一双皮靴逃走。”
“我决定也让它作为我们之间告别的一个见证。”
“但是后来……”
“后来,我到底还是没有保住。”
“是不是上天故意在捉弄我?”
“还是注定,从此以后,我再也不可以对他有任何念想?”
……
“我不知道我哭了没有。”
“因为后来我沉沉睡去。”
“睡着了真好,不会觉得冷,也不会觉得饿。”
“睡着了,就不会有所希望,更不会失望。”
“反倒是可以肆意地做一做、那些子平日不敢想更不敢做的美梦。”
“要是能够这样地睡上一辈子,也是极好的。”
“是啊,要是就能这样地昏睡一辈子,该多好。”
“将平日不敢做的,不敢想的,又或者是不甘心的,都在这梦中做了个圆满。”
……
“可是我到底还是醒了。”
“所以自然没有美梦成真这么一说。”
“全是痴人说梦。”
……
“确切的说,我是被疼醒的。”
“心口疼得厉害。”
“头脑也晕的难受。”
“难受极了,我真睁不开眼睛,但是心口却原来越疼。”
“那种疼,越来越重……”
“似乎有人要挖开我的心似的。”
……
“我终于痛苦地睁开眼。”
“四周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”
“好像又到了晚上。”
“我什么都看不见,但是却能清楚的看到,心口处,闪烁着匕首的寒光。”
“有人要杀我……”
“我顿时浑身一惊,刚要大喊救命,但是随即我却安静了下来。”
“因为我看到倒映在匕首上的,那张熟悉的脸。”
……
“竟然是他。”
“也是啊,除了他,还会有谁?”
“还会有谁恨不得亲手杀了我?”
“还会有谁一刀捅进我的心窝?”
……
“欧阳苍吉,你不应该拦着我。”
“我淡淡道。”
“是啊,既然你都已经选择了你的家国天下了,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?”
“欧阳苍吉,你已经不需要一个区区伴读了,所以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?”
“你做你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,我做我平平凡凡的山野村夫。”
“从此各安天命,这样不好吗?”
“欧阳苍吉,或许你还以为,我们之间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?”
“我和你之间的缘分,早就耗尽了。”
“所以,咱们同时放手,这样不好吗?”
……
“他不回答,只是呼吸越发粗重,一双暴虐的眼睛也越发骇人。”
“他手中的匕首仍旧没有离开过我的心口,因为他一直在颤抖,所以那匕首也一直跟着颤。”
“那种刀尖在皮肉中游走的感觉,真是糟糕透了。”
“我不知道他只是想教训教训我,还是想着就这样一刀下去……”
“剜出我的心。”
……
“也是。”
“我这颗心,本就是他的。”
“所以由他取走,也并无不可。”
“我甚至感觉到我在流血。”
……
“那一日,我还在想,你要么放我走,要么亲手杀了我。”
……
“欧阳苍吉,果然,你已经做了决定。”
……
“柳阡阳,我就是想挖出你的心。”
“我就是想要看看,它到底多么硬,多么冷?!”
“还是它从头到尾根本就是麻木的,所以都不会觉得疼?!”
“他咬牙启齿地吼道,在这个寂寥无人的冷宫中,他越发肆无忌惮。”
“他似乎恨我入骨,但是他却再也没有下重手。”
“等他吼完这些子话的时候,我觉得胸口又是一疼。”
“然后我听到了匕首落地的声音。”
……
“咣当!”
……
“那样清脆的声音,在这寂寥无声的深夜中显得格外的悦耳。”
“我甚至有些遗憾,这把匕首掉在了地上,而非捅入我的心中。”
“欧阳苍吉,他到底还是不够心狠。”
……
“欧阳苍吉,你既然杀不了我,那么就请你放我走。”
“又或者你恨我,那么就请你降罪与我好了。”
“我一字一句都说的清清楚楚。”
“只是欧阳苍吉,我不是你的妃嫔,所以,别把我囚禁在这冷宫之中。”
“欧阳苍吉,你若是真觉得我真的有罪,最好把我打入大牢。”
……
“欧阳苍吉,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