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远志和那位陌生年轻女子劝着常远,一群人却把三人围起来,其中一位青年男子指着躺在长椅上的常远说道:“他就是西虹饮料的总经理。”
常远此时还在嚎啕大哭,众人见他如此反而安静下来。
聂远志蹲在他一侧,再次喊他:“老常!”
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:“装什么装!人都死了,你在这假哭,掉几滴猫尿,就算完了?”
“就是,装什么装!还哭的什么似的!看着比谁都伤心!”
“别瞎说,人刚才都晕过去了,刚被几个人抬过来的!”
“心虚的!吓的吧!”
“……”
人声喧闹起来,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,谩骂的也有。
常远从长椅上挣扎着要起身,聂远志一手托着他的头,一手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扶起来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乐城,逸云山庄。
易念一和几人吃了晚餐,闲聊了一会儿,回到四楼的卧房,洗澡换了短裤、V领短袖睡衣,坐卧在沙发上又把西虹食品的半年报细细看了。
昨晚出了半年报后,易念一看了简报,只看了大概的数据,没有细读。脑袋最近没有再出现记忆混乱,易念一很是珍惜这样的状态,不敢太用脑。晚间没有事做,又把西虹食品的半年报拿出来看。
细看之下,又发现了半年报巨亏的又一个原因——无形资产计提减值。
西虹食品半年报上半年亏了十二亿,其中无形资产计提减值就有八亿。这是搞财务清洗啊!半年报未经审计,如果事务所审计,只怕通不过。
云瑾是财务总监。易念一想起那位娃娃脸、学生妹一般的小女生,没想到做起报表来,手够黑的。
一页一页的翻着看,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。
沈腾飞来电?
拿起看了,却是胡斐的电话,易念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,“胡局,这么晚了还没休息?”
“嗨!没法睡了!出事了!”电话那边胡斐的声音很郁闷。
“出了什么事?能让胡大局长夜不能眠!”易念一笑说。
“你是身在逍遥地,不知兄弟的苦啊!”胡斐在电话那边停了一下,“西虹集团有大麻烦了!”
易念一一愣,刚从苏城回来,江南集团、市投资公司等几家刚增资了十亿,应该是西虹借此扭转资金紧缺,经营开始好转的时机,怎么又有麻烦了!
胡斐说道:“今天下午,发生了一件惨事。西虹饮料的一名工程师在家自杀了,他的爱人,也是西虹饮料的职工也跳楼自杀了!据说是因为俩人工资收入突然减少,有房贷压力,俩人闹矛盾,一时想不开自杀的。”
最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,并且比想到的还要惨烈。易念一听到此话,一阵眩晕,口中苦涩,不能说话。
“这个事一出,原来西虹集团职工积累的怨气又爆发出来了,现在一些职工都已经聚集到湖北路西虹大厦和区府这边了。”
电话里,胡斐语速很快地说着,“网上股吧、西四胡同、微博上的帖子也是如海啸般的上涌,已经形成舆情了,还有更多的人赶来。”
易念一头后仰靠在沙发背上,脑袋里剧烈的疼痛。
胡斐听易念一没有声音,在电话里喊:“易哥?”
“嗯!情况如此紧急,你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?”
易念一站起身,脑袋疼得难以承受,听胡斐的声音似乎空洞回音,思维混乱不堪,强撑着迈步走向通向楼顶平台的小侧门。
“相关部门的人都在区府大楼了。我给你打电话也是奉命找你求助!”
“找我?我远在乐城。常远在职工中素有威望,请他出面安抚。”
易念一走到楼顶露台上,半月挂在空中,如水月光洒下,丝丝清风吹拂,如要爆裂开的大脑稍稍清醒些。
“唉!真是祸不单行!常远也遇到麻烦事了!”
………………
常远从长椅上坐起,把脸埋到一双手掌里,用手抹了一把脸,吃力地从长椅上站起。
路灯和街边商店的灯光相映着,恍惚间周围的人都是一片模糊。
声音混乱喧闹,也听不清在说什么,似乎有叫骂声,突然间感到被打了一下,紧接着又被打了几下。
听到有人大喊着挡在面前,又有人递过来一瓶水。常远茫然地接过来喝了几口,耳中的轰鸣声消失了,眼睛也看请了周围的情况。
陈兴随着人流从小区门口跑到街道中间时,常远刚从长椅上站起来,有几个人正动手。
陈兴拨开人群挡在常远面前,大吼道:“你们干什么!常总待袁工如自己儿子一般,青梅和袁工结婚,常总还是他们的证婚人。他已经够伤心的,你们还打他干什么!”
“不是他们胡作非为,把好好的公司干成这样,这俩人能这样吗?”
“就是!穷庙富方丈,钱都让他们黑了,苦了下面的职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