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在是,太痛了!
往日,只要一想到她的无情,他便恨得牙痒痒。可如今被绑来这里,眼见着性命不保,他却突然想通了一些东西。
命运无常,许有很多东西自己想不到也参不透,若有朝一日自己能遇见她,一定会当面问清楚那些过往。她说,他便信。哪怕再次被骗,他也甘愿。在生死面前,那些真真假假都变得微不足道。只有活着,才能拥抱自己一直想要拥抱却不曾拥抱的宝宝。
幺玖想通了这一切,却更加不想死了。
白子戚拿出一块白布,小心翼翼地展开,珍而重之地取出布里裹着的青色匕首,凑到眼前看了看,明知燕归无法回答,却还是询问道:“想什么呢?”也不待燕归有所反应,他自问自答道,“是不是想有人能来救你?”冲着刀锋轻轻地吹了一口气,满意地笑了笑,“曾经,确实有人在保护你。可惜,那人却不见了。”
燕归突然睁开眼睛,看向白子戚。那渴望、迫切、以及不解的眼神,竟让白子戚微愣。
白子戚问:“你不知道?还是想听我继续说?”
燕归摇头又点头,最后干脆使劲点头。
白子戚觉得好笑,干脆用匕首划开燕归的裤子,将其剥落下来,丢到一边:“世人都说那山魈嗜杀成性,却无几人得知,那山魈竟是在保护你。”
燕归猫眼圆瞪,直勾勾地盯着白子戚。
白子戚将匕首放在一边,弯腰去归拢燕归的长发。头发染血,不好清理,还是要束到头顶为好。他手中动作不停,口中接着道:“那山魈买通了一位惯偷,从爷这里偷走了你的卖身契,又让其鼓动百姓去燕家戏班闹事,扬言要放火烧死你。此举,果然引去了曲南一。爷因此被打,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。她以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,却没有逃过爷的耳目。那惯偷被曲南一赶出六合县之后,曾偷偷潜回家中去取衣衫和银钱,被爷派去的人抓个正着。”
直起腰,拿起泛着青光的锋利匕首,眯眼道:“爷听说,你为了救下燕得林,曾到曲南一面前指控那山魈,说她承认自己杀了凤花。”垂下眼睑,望进燕归的双眼,“恩将仇报,正是你燕归做的事。”
燕归瞪大了猫眼,眼角好似要被挣开。他微仰着下巴,似一个十倍悲伤却又不敢放声哭泣的小孩,在轻轻地颤抖;又似一个知道自己做出了事的大人,伸出脖子等待惩罚。
眼角,终是有泪滑落。
燕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,似乎放弃了与命运的抵抗。
只是,心中,不甘呐!
不甘,没有见她最后一面;不甘,防备心太轻,落到今日这般田地;不甘,没有亲口告诉她,即使没有知道真相,他也早已不怪她,还……想着她。只是不想承认,也不敢承认,自己是那么贱的一个人。如今知道真相,是否还有机会说声抱歉?
屋子里点燃了手腕粗细的蜡烛,散发着热量,可燕归却觉得很冷很冷,仿佛已经置身在阴曹地府。是啊,这里与阴曹地府又有何区别?只不过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而已。
耳边,听着白子戚轻嗤一声,道:“怎么,后悔了?你要感谢爷,让你在临死前,尝遍人生百味,也不枉你轮回一次。”手,摸上燕归的脖颈,隐隐兴奋了起来,“爷这手艺已经小有所成,待剥下你的皮后,定会小心处理,让你这青春貌美的样子,得以一直风流下去。”轻叹一声,“人无百日好,花无百日红,且让爷为你留下永恒吧。”言罢,取出*,送至燕归鼻前。
燕归的睫毛被泪水浸湿,鼻息亦在急促地鼓动。他蠕动着唇瓣,唤着他最想念的那个名字——宝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