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念修也是如是想,才会担忧,神奇一定会做些什么来给玄武门一个交代,就是不知道这底线在哪儿。
……
此刻,郑长远还是没出手,即使自己的弟弟被抬了下去,他眼底闪过悲凉的伤痛,却没回应他的那句报仇的话,他知道,弟弟的武功废了,他心里也难受,却不得不按捺下。
秦庸和齐忠还在奋力一战,郑长功的下场让他们觉得莫大的危机和压力,却没有畏惧,仿佛一早就预料到了,不止是他,还有他们。
神奇是说不要他们的命,却没说不要别的,清理门户最好的做法不就是废除一身的武功逐出山门吗,他已经开始做了,他们唯有受着。
这惩罚迟来了百年,本不该落在他们身上,可他们偏偏躲不开,只因为他们头上顶着的姓氏。
这笔债总要还的,如此也好。
两人相视一眼,彼此都明白,很多年前就有了心理准备,多年前更是铺好了路,现在没什么放不下的了。
然而,结果却还是让他们意外了。
神奇并没废了他们的武功,而只是断了他们手里的兵器。
利剑一挥一斩,齐忠手里银丝绞的鞭子生生从中间断裂,秦庸几百年的古剑也铮的一声裂了个豁口,两人怔在原地,神色茫然又莫名的悲凉。
“哇……”
现场再次欢呼起来,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,无数人喊着神奇的名字,恨不得献上膝盖倒头膜拜了。
神奇仿若未觉,冷冷的看着两人,“还打吗?”
秦庸低头,盯着自己手里惨破的剑苦笑,“剑都残了,还怎么打?”
齐忠扔了手里的半截鞭子,更是直接的道,“不打了,就是不知道你还想不想继续。”
神奇哼了声,“我要是继续,你们可还会继续反抗?”
秦庸没说话。
齐忠沉落寞的道,“一个习武的人手里没了兵器,除了坐以待毙还能如何呢?”
“你还有手!”
“不,以后我都不会再握鞭出手了,所以,你若想继续,请便。”
神奇挑了下眉,往远处随意的瞥了眼,他目光如炬,自然是看到她脸上极力隐忍的紧张,忍不住又哼了声,烦躁的道,“你当老子是会欺侮手无寸铁的人吗?不过,记住你今天的话,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动武,否则……”
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,齐忠却心里明白,他若还想用武力,下场自然就跟郑长功一样,他郑重的点点头,“你放心,不会了,我早已打算退出江湖了,以后双木就是念修和念眉的,他们都是好孩子,希望你能好好带他们,还有武馆其他弟子,也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,给他们一条路走。”
神奇板着脸没说话,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没答应。
齐忠忽然转身,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,腰弯的很有诚意,且保持了这个动作很久,才缓缓起身,然后一语不发的离开,身形说不出的怅然,却有种释怀的轻松。
齐念眉等在下面,早已泪流满面。
秦庸叹了一声,脚步沉重的也转了个身子,对着神奇弯下腰去,他原本背就有些佝偻,如今看上去,就像一座山,良久后,他才直起腰,一字一句道,“此生我不再下山一步,若违此誓,犹如此剑。”
神奇摆摆手,示意他可以走了。
秦庸离开时,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,“多谢,还有谢谢你大哥,肯留下知秋,给她一条路。”
神奇不置可否。
秦庸一去不回头。
场上还剩下郑长远没有任何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