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关系,曼特林就是曼特林吧,”诺南向服务员表示不在意,不过这里还有夏伊,他斜了服务员一眼,“笨蛋,”
那女服务员脸色顿时变了,在高档酒店工作或多或少会受到各种委屈,可她从未被一个孩子瞧不起过,男孩眼里的轻蔑与不屑,好像在践踏她的人格,
“对不起,”女服务员又道了声歉,脚步匆忙的离开,
“夏伊,”秋琳皱眉叫他,“做人不能这么刻薄,显得你没有涵养,”对此诺南不想再说教夏伊什么,孩子不听也罢,还会对他摆脸,
夏伊抿嘴低头用叉子胡乱叉着餐盘里的食物,用它们来泄愤,这两个多月夏伊其实与秋琳,与秋琳的朋友同学老师们相处得很融洽,
然而诺南一来,秋琳接连两天与他过夜,把夏伊‘丢在一边’,夏伊早已过了六岁,懂得许多事,他一想到他的父母在一起会做什么,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愤怒,
“我已经联系好寄宿学校,”诺南对秋琳说,“再过一个月就把他送过去,”秋琳吃惊的望着诺南,他完全没有与她商量过,
反应更大的是夏伊,他从椅子上跳下来,使劲用脚踹了椅腿,椅子抵不过孩子的重力,‘砰’的倒在地上,厚重的木头与大理石地面的撞击声破坏了餐厅里优雅和谐的气氛,
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家人引过去时,一个男人静静的走近靠窗户的餐桌坐下,
“看来昨晚休息的不错。”史蒂芬咖啡推到他跟前,
他端起喝了一小口,皱眉的神态与诺南有几分相似,
“服务员弄混了。这个味道更好,不过淡些,没有那么苦。”史蒂芬解释道,史蒂芬与亚瑟相处了小半年,他了解这个年纪轻的男人喜欢口味苦重的饮料,无论咖啡还是茶叶,
亚瑟没有对咖啡再提出异议,安静的吃餐盘上的土司面包,他苍白的手指一看就是很少见过阳光。而且又细又长,骨节凸起,是一双属于画家完美的手,
史蒂芬第一次见到亚瑟时,还庆幸幸好他残疾的部位在腿。如果是手,连他这个陌生人都会感到可惜,这个年轻人的前途太广阔了,
那幅露娜看中的油画当天下午就被收藏家订下,
史蒂芬想起昨晚宴会一位女士问询问他的问题,那位女士想让亚瑟为她画一幅肖像画,亚瑟没有说话,史蒂芬先拒绝了,因为亚瑟对他说过。他不画人,
“为什么不试着画人物像,”
亚瑟执叉的手顿了顿,低声说,“我的水平还不够,”
史蒂芬不信。他总觉得亚瑟身上好像被雾蒙着什么,尽管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干净的像一张白纸,
史蒂芬刚想再说什么,却被一声惊天的大叫打破了,
“爸爸,”
夏伊看见了靠窗的亚瑟,虽然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衣服,没有戴帽子,没有畏光的避在角落,可夏伊一眼就认出了他,
夏伊的反应无疑是是激烈的,他直朝窗边冲,不惜撞到送餐的服务员,弄歪整齐的桌椅,速度快得秋琳拉都拉不住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朝那个男人跑去,秋琳的手不自觉的抓紧餐布,脸也崩了起来,
亚瑟文居然和诺南住同一间酒店,是啊,不是巧合,这家酒店是学校附近档次最高的,他和诺南都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,
秋琳的视线跟着夏伊,她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诺南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,他的眼里被失望与愤怒占据,就好像终于发现出轨的妻子,并且捉奸在床,即使他明知秋琳和亚瑟文没有接触的机会,但在诺南无法容忍秋琳心理上的背叛,他不会忘记他窥听到的话,秋琳对亚瑟文斯特有多在乎,他心里清清楚楚,
昨天晚上的宴会,他们碰到了吧,难怪她不让他进场,难怪她一大早跟她提起亚瑟文斯特,他们说了什么,她的魂被那个男人勾走了么,居然为了他劝他撤销诉讼,连在床上他们最亲密的时候都忘不了另一个男人,她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,仗着他爱她,光明正大的找情人,下一次是不是直接当着他的面与亚瑟文斯特亲热了,
妒火和怒火几乎要烧穿诺南的身体,可他竟还能保持最基本的理智与冷静,什么都不说,诺南在观察秋琳,他在心中祈祷不要让他看见令自己痛心的东西,
亚瑟自若的用餐,没有因为夏伊的喊叫而受到干扰,仿佛不知道这声儿童噪音叫的是他,
不过周遭的客人,服务人员,包括他对面的史蒂芬都吃了一惊,这里大多数人都知道秋琳,就算不认识,一家三口中的孩子叫另一个男人爸爸,也足够惊世骇俗了吧,
夏伊跑到亚瑟的桌前急刹车般的停下,孩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望着亚瑟又轻轻的叫道,“爸爸,”
以前每当这个时候,亚瑟文都会走近夏伊,弯腰抱起他,
但此刻亚瑟眉头都没动一下,还拿起秋琳点给诺南的咖啡又喝了一口,神情连漠然都谈不上,他把夏伊当成了空气,
最尴尬的是史蒂芬,他看见桌前的孩子眼睛越睁越大,越来越红,无助的好像要哭了,
“亚瑟,你,”史蒂芬忍不住开口,
亚瑟终于有了反应,他低头看着身旁的男孩,看进他的眼睛里,用夏伊不熟练的英语说,“父亲不能认错,抱歉,我还没有结婚,”
他不认识夏伊,全然一副面对陌生人的神情,他说话的语气也是夏伊不熟悉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