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兰儿缓过神来,忙问道:“可知道万岁爷为何要下旨搜查兰亭殿?”
娇杏忙得摇头道:“奴婢也有所不知啊,今夜是奴婢当值,奴婢正在外殿伺候着呢,然后就听着外头有动静,起先还以为是闹耗子,所以没怎么在意,但是后面却听见外头有哭声,奴婢这才心知不好,忙得出去查看,就瞧见咱们兰亭殿的宫女太监都被带出跪在院中,而且内卫已经将咱们兰亭殿包围了起来,然后奴婢就忙得进来禀告娘娘了,娘娘,您快想想,咱么如何是好啊?!”
赵兰儿心下一凉,手中握着的绸缎棉被一下子滑落到了地上。
她料到兰亭殿迟早会出事儿,但是却不想来的这样快。
“娇杏,快!快将昨日本宫交给你看管的那盒子香粉找出来,投入井中!快去!记得不许让任何人瞧见了!”赵兰儿回过神来,忙得催促娇杏,“快点!那香粉一点儿都不能落下,还有日后被问及此事,也要咬死不知,要不然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的命!愣着做什么?!还不快去?!”
“是!奴婢遵命!奴婢这就去办!奴婢这就去!”娇杏瞧着赵兰儿双目圆瞪歇斯底里地表情,哪里还敢多问,赶紧地就朝偏殿跑去踺。
娇杏走后,赵兰儿倚在墙上猛喘了两口气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然后正要下床更衣,却见陈大愚已经带人破门而入,赵兰儿吓得又忙得放下了床帐。
“谁?!竟然敢私闯皇妃寝殿,是不想活了吗?!”赵兰儿怒吼道,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胆颤。
只听陈大愚道:“皇上有旨,请兰妃娘娘移步养心殿,所以,卑职有得罪的地方,还望兰妃娘娘海涵。”
赵兰儿咬着唇道:“万岁爷可说了所为何事?”
陈大愚勾了勾唇道:“末将区区一个奴才,只管奉命行事,哪有刨根问底的胆子?兰妃娘娘若是心有疑问,不妨一会儿当面去问万岁爷得好。”
赵兰儿瞧着陈大愚来者不善,心下更是忐忑不安,顿了顿,然后道:“那你们先退下,容本宫先行更衣。”
“这是自然,”陈大愚点头道,一边又似漫不经心道,“只是兰妃娘娘也应当知道,万岁爷的性子是最不喜等着别人的,所以兰妃娘娘还是尽快的好,且太后和各宫娘娘也都在呢,所以兰妃娘娘实在不该拖拉,末将只能提醒至此了。”
太后和各宫娘娘也在?
赵兰儿心头又是一沉,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,伸手扶了扶床柱,这才稳住,然后赵兰儿有气无力道:“如此,就多谢陈将军了。”
陈大愚命一众人等退下,但是自己却并不退出,只是背对着赵兰儿站在一丈开外,一边好整以暇解释道:“万岁爷原话是命末将即刻带兰妃娘娘面圣,如此末将已然给足了娘娘体面,还望娘娘心下明白,别让末将为难才是,娘娘请吧。”
“是,陈将军的恩情本宫记下了,”赵兰儿咬牙启齿道,一边下床,随手取了一件碧色暗花蝶纹素软缎对襟宫装穿上,正要坐下梳头,但是却被陈大愚蓦地一把从椅上拽起,双手都被陈大愚给钳住了,赵兰儿觉得胳膊跟脱臼了似的,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,一边咬牙道,“陈大愚,你这是做什么?!不管如何,本宫到底是皇妃,也是你这个下人敢动手动脚的?!放手!快放手!”
“来人啊,扶兰妃娘娘上轿。”陈大愚并不理会赵兰儿,一边拖着赵兰儿前行,一边对外头喊道。
“是,属下遵命。”
陈大愚的话音一落,随即便有两名内卫走了进来,一左一右架着赵兰儿朝外头走去。
“放手!你们这起子胆大包天的***才!”赵兰儿什么时候遭受过这般轻慢羞辱,少不得破口大满,但是一出了大殿,赵兰儿却蓦地闭上了口,双目直直地瞪着外头。
只见兰亭殿中被火光照得恍如白昼,整个院中都乌泱泱跪满了宫女太监,一个个双手都被绑着,都在呜呜咽咽地哭着。
许多内卫举着火把照明,另一些则在殿中肆意东翻西找些什么,陈大愚则玩味儿地看着手中的香粉盒子,脚边是被捆绑结实的娇杏。
赵兰儿瞧着这样的阵势,愈发浑身颤抖,几欲昏厥,但到底两腿瘫软,最后被那两个内卫架着进了轿子。
~~~~~~~~
养心殿偏殿。
四更天。
赵兰儿已经在养心殿中足足跪了一个时辰了,双膝被地砖硌得疼得钻心,赵兰儿双唇青紫干裂,脸色煞白,无一点血色,哪里还有平时的娇艳绝色?
赵兰儿无力地垂着头,任由长发披散下来,垂到地上。
刚刚被送进养心殿的时候,她还是心急如焚胆颤不已,但是这一个时辰下来之后,外面的天也从漆黑开始变得渐白了,她反倒心情平静了许多。
平静得出奇。
她忽然想起了,三年前,大婚那一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