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冀京朝阳街东北侧,文家宅大街,文府
跨过一干昏迷在地的锦衣卫身体,太子李炜伸手推开了眼前的房门,似笑非笑地望着屋内被绳索捆住手脚的文钦。
“哟,子远,何等狼狈啊!”
“太……太子殿下?您为何会来这里?”瞪大眼睛望着太子李炜,文钦眼中满是错愕与羞惭之sè。
亲自解开了文钦身上的绳索,将他扶了起来,太子李炜拍了拍他肩膀,惆怅般叹息道,“本太子被困数rì,却不见心腹爱将前来救护,本太子便知道,子远多半亦遭了我那弟弟暗算……”
“……”文钦闻言张了张嘴,忽然,他好似想到了什么,一脸急切地说道,“太子殿下,原来我那二叔与承殿下早有预谋,yù撇开太子殿下,助承殿下登上皇位……”
“唔?”太子李炜微微一愣,好奇问道,“子远已知具体?”..
文钦点了点头,说道,“前rì夜里二叔与家中长老命。 令族人将我用绳索捆住后,已坦言此事……承殿下此举分明就是yù将太子殿下当做登上皇位的垫脚石啊!”
“是么……”太子李炜脸上苦涩更盛。
见太子李炜仿佛无动于衷,文钦急切说道,“太子殿下,方才我在屋内听得真切,冀州军已入城,倘若太子殿下再耽搁下去,恐怕就洗不掉身上那叛逆之罪了!”
太子李炜闻言点了点头,见文钦一脸急切之sè,微笑说道,“本太子知道,这不亲自来解救于你了么?你非但是本太子左右首员爱将,更是北军的统帅。本太子需要你去控制北军!”
文钦闻言一愣,仿佛是听出了太子李炜话中深意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,叩地抱拳说道,“末将遵命!”
而就在这时,卧室外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女声。
“你主仆二人有完没完?不晓得冀州军已杀入城中了?”
文钦心中一惊。下意识地转过头去,震惊地发现,金铃儿正依在房门处,冷冷地望着他们。
“金铃儿?”猛地站起将太子李炜护在身后,文钦满脸jǐng惕之sè地说道,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也难怪文钦这般震惊,毕竟在他看来,金铃儿前些rì子的举动,很明显是弃太子李炜而投身五皇子李承麾下。当然了,他并不清楚金铃儿那时只是投鼠忌器、受制于五皇子李承罢了。
瞥了一眼满脸jǐng惕的文钦,金铃儿环抱着双臂依在门旁,冷冷说道,“眼下才记起要护主,不觉得迟了么?倘若老娘要杀他,他早死了!”说到这里,她转头望向李炜。一脸不耐烦地说道,“李炜。老娘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看你主仆二人废话连篇,你不是要去皇宫么?”
“呵,说的也是……”太子李炜轻笑一声,拍了拍文钦肩膀,望着金铃儿低声说道,“子远。此女暂时与我等同路……方才要不是有她护卫,本太子恐怕到不了你府上……好了,此事暂且不论,你且随本太子前往皇宫!”
皱眉瞥了一眼金铃儿,文钦点了点头。抱拳说道,“是,太子殿下!”
跟着太子李炜与金铃儿二人走出卧室,望见内院中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北镇抚司锦衣卫,文钦心中暗暗咋舌,因为他发现,这些锦衣卫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放倒,因此脸上不曾流露出任何异sè,平静地很,这让他对于金铃儿的本事更是忌惮几分,要知道,这些锦衣卫那可是从北军中挑选出来的jīng锐之士,个个拥有着什长以上实力,然而在金铃儿那个女人面前,却仿佛稚童般,毫无还手之力,甚至于,就连这个女人已潜近身旁都难以察觉。
“看什么看?”似乎是察觉到了文钦暗自打量自己的举动,金铃儿双眉一皱,冷冷说道,“老娘眼下心情不佳,最好别惹老娘!”
想想也是,被五皇子李承关在五、六rì,受尽饥寒交迫之苦,金铃儿眼下又岂有什么好心情?要不是被太子李炜那个诱人的交易所说动,恐怕她早就先杀李炜泄愤了。
神sè复杂地望了一眼金铃儿,文钦护着太子李炜离开文府,来到府外朝阳街,而此时,冀京远处街道上早已是人声喧杂,隐约间,甚至还能够听到无数战马飞奔的动静。
见此,文钦心中一惊,难以置信说道,“冀州军何以来地这般快?纵然骗得过卫尉寺城防司的士兵,可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朝着四下望了望,一脸古怪地说道,“奇怪,为何不见卫尉寺巡防司的卫兵?难道那些家伙不曾发觉城内变故么?”
“……”太子李炜闻言下意识叹了口气,苦笑说道,“子远以为荀正当真便不曾察觉此事么?他只不过是静观两虎相争罢了!唉,果然被本太子料中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猛地惊觉过来,瞥了一眼金铃儿,将未说完的话咽下。
也难怪,毕竟在太子李炜看来,金铃儿眼下已谈不上是自己人,充其量只是交易的对象罢了,因此,太子李炜断然不敢将眼下的事态坦言告诉这个女人。
在太子李炜看来,荀正身为卫尉寺卿,肩负着冀京城内治安,按理来说不会瞧见冀京发生此等变故而袖手旁观,唯一的可能就是,他故意视若无睹罢了。
卫尉寺不出面,东军亦毫无动静,这般反常的事态究竟代表着什么,太子李炜心中自然清楚,毕竟他前几rì便曾jǐng告过五皇子李承。
承,你太急功近利了……
你可知道,就算你算计哥哥,也不过是替他人做嫁啊!
想到这里,太子李炜猛吸一口气,沉声说道,“走,去皇宫!”
文钦闻言一愣。错愕问道,“太子殿下不在此地等候冀州军么?”
仿佛是猜到了文钦心中所想,太子李炜摇了摇头,沉声说道,“承多半假冒我的名义,调冀州军入城逼宫。因此,冀州军在入城之后,定会分散兵马,控制全城……冀京这么大,本太子到哪去找辛明、董尧二将?不若先行一步赶到皇宫,反正,辛明、董尧二将最终都会到正阳门汇合!”
听闻此言,文钦恍然大悟,旁边。金铃儿见太子李炜在这种情况下亦能冷静地做出分析,心下着实有些惊讶。
而事实上,太子李炜除了自身器量不怎么值得称道外,才能自是不差,要不然,大周天子李暨又岂会叫他在太子储君这个位置上呆得这般久?
大约半个时辰后,当太子李炜与文钦、金铃儿急急忙忙赶向正阳门时,正阳门前大街早已是人满为患。整条街道上,到处都是身着甲胄的冀州军士卒。
也不知这些冀州军士卒奉行着何等将令。堂堂京师zhōng yāng军,眼下却仿佛变成了贼匪,结伙闯入各个深院大宅,将府宅内的人屠杀殆尽,以至于整个冀京乱成一团,到处都是厮杀声。隐约间,甚至还能听到一些朝中官员的呼救声。
“来……来人,冀州军造反了,冀州军造反了!”
也不知是否是这一番叫喊所引起,京师内愈加混乱。
但凡深宅大院中的世家子弟。一个个手握兵器,捍卫家族,甚至于,还有一些拥有着权利的文臣武将,率领着多达三百、少则数十的家将、家兵,攻击自家府邸附近的冀州军,这使得冀京城内的混乱,顿时上升了好几次档次,简直有如战场般纷乱。
而冀京城内的反抗,亦激起了冀州军士卒的血xìng,使得这些训练有素的大周jīng锐士兵,杀意更盛,甚至于,有一拨人竟然将朝着太子李炜等三人杀了过来。
也难怪,毕竟那些冀州军士卒又不知太子李炜等人身份,也正因为如此,文钦也无暇去与他们解释,提刀将袭向太子李炜的一干冀州军士卒杀死。
要知道,文钦的武艺虽说远不及梁丘舞,但在这冀京,好歹也属前十,区区士卒岂会是他对手?而至于金铃儿,那更是不必说,明明是三十余名冀州军士卒围攻这个女人,但是一眨眼过后,那些士卒已逐一被那个女人卸下关节,倒在地上痛哭嚎叫。
“承殿下好狠啊!”将太子李炜护在身后,文钦皱眉望了一眼远处一片混乱的街头,咬牙说道。
“……”太子李炜闻言默然不语,他知道文钦想表达什么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