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饭开罢之后,宋军便开始陆陆续续的拔营起寨,一批先头部队先渡过了渡桥,在河西开阔之地布置下了一道防线,紧接着宋军便开始驱赶着骡马拉着大批辎重车辆开始渡河,渡口处人声鼎沸,人喊马嘶显得好不热闹。
石卜骑在马背上,领兵站在林子边缘,以草木遮挡住他们的身形,默默的注视着远处渡口方向宋军的行动,他背后的兵将都轻声的安抚着自己的战马,不让战马发出响鼻或者嘶鸣声,整个林子之中都显得十分安静,只有透过林木洒落下来的阳光不时的会投射在兵将的刀枪上面,偶尔发出闪光,但是在林子外面,却没人能看得到这些寒光。
“副帅,宋军已经开始渡河了,咱们是不是该杀出去了?”一个蒙古军的将领站在石卜的背后,对石卜提醒到。
石卜脸上很沉静,丝毫没有一点紧张的神色,甚至还眯起了眼睛,微微摇摇头道:“不着急!宋军这才刚刚开始渡河,既然他们来了,就多杀一些好了,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蒙古大军的厉害,省的他们还来和咱们争京东之地!
我们在恩州城吃亏很大,就让这些宋军来补偿咱们吧!传令下去,让将士们稳住,不要着急,听我号令再杀出去!”
石卜手下的兵将倒是对他很佩服,听了他的吩咐之后,知道石卜想要贪多,于是鱼贯将他的命令传达到了后面,树林之中依旧是一片死寂,连鸟虫似乎都感到了他们的杀气,停止了鸣叫。
刘大勇心情很紧张,他们渡河已经有一阵子了,这会儿已经渡过河不少人了,可是预料之中的蒙古大军却还没有发动突袭,越是这样,他越是觉得紧张,假如再继续渡河的话,那么一旦蒙古大军发动突击的时候,他们便没有充裕的时间返回东岸了,于是他扭头朝着几座浮桥上望去,先行渡河的大车基本上已经快要全部过河了,假如蒙古大军再不行动的话,高怀远就不得不继续派兵过河,那么即便此计成功,他们损失恐怕也会很大。
和刘大勇一样,高怀远立马横刀,站在河东岸,也在关注着河西的动静,连他坐下的黄骠马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安,不时的打着响鼻,用马蹄刨着地面,扬起了一片片沙土。
“大帅!鞑子是不是看穿了咱们的计划?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了?要是这样的话,那么咱们就不得不全部渡河了!这一计恐怕就没法实现了吧!”李若虎小声对高怀远问道。
高怀远脸上很沉静,作为一军主帅,他必须要比任何人都镇定,要是他露出着急的神色的话,那么其他人就会更紧张,而今天蒙古人的反应显然有些让他意外,他之所以先放辎重渡河,就是想要吸引蒙古大军尽早发动突袭,可是直到现在,蒙古军却还是没有一点行动,这只有两种可能性,一是鞑子已经看穿了他的计划,另外一个就是蒙古人贪心很大,想要让他们过去更多的兵马,然后在发动进攻,以取得更大的战果!
可是现在是箭在弦上,已经是不得不发了,假如蒙古人真的看穿了他的计策的话,那么接下来他就要临阵变计,变诱敌深入为强渡御河了。
“不要着急,在等一下!我们昨晚的布置相信蒙古鞑子应该不会发现,他们也在等!想等我们过去更多人马才发动突袭!传令下去,令弩雄武准备过河,一旦蒙古大军发动突袭的话,令他们殿后死守,让河西军返回河东!”高怀远一脸沉静的答道。
亲兵得令之后,马上反身跑下去传令,不多时两千侍卫步军司的弩雄兵在河东桥头列队,随着那些渡河的大车做好了渡河的准备。
眼看着宋军的大车已经全部渡河,并且集结起来,准备朝着恩州城方向挺进,林中的蒙古军开始稍稍骚动了起来。
“副帅!宋军真是大意,他们居然先让辎重渡河,只派了不到五千人护送,这可是好机会呀!我军出来这么长时间了,粮秣已经不足,要是夺了这些辎重的话,那么足够咱们再吃一段时间了!动手吧!”石卜的一个手下千夫长又忍不住对石卜提议到。
石卜睁开了眼睛,看了看渡口方向宋军的行动,接着闭起眼睛,摇头道:“再等等,宋军过河兵马还不足他们三成,让他们过来一半再说!”